sixfeetunder「死亡,是你加上這個世界,再減去你。」--卡爾維諾



叔叔們說爺爺的脾氣很不好。記憶中我不曾接收他的怒氣,甚至相當疼愛我。他拉拔我至上小學前,就學後分隔台中屏東兩地,跟他的互動極少。我不懂的跟老人家如何相處,其實,人與我間的互動一直都是我的弱項。跟家裡關係漸入佳境也是這一、兩年的事情,而我還沒有了解到爺爺那一代,他已經忘性極大。

長年來的病痛在老去年邁的身軀產生極大的磨折,今農曆新年後,數次進出醫院,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端午節過後的我曾跟友人提及,並且擔憂他的狀況。

一封簡訊,嘩的,死亡在我的手機裡打開。不是鬼來電,卻是如假包換的死亡訊息。我無法想像任何一位親人的辭世,但,不能想像不是表示死亡不會出現與降臨。

電視機裡,一群人圍在病榻旁哭的死去活來的撒手人寰,沒上演,取而代之的是幻想中的辭世。簡訊打開後的幾日內,我甚至無法問出口:是何時??何種情況??當時有誰??他說了什麼(他有說話嗎)??

死亡並無大張旗鼓,只是告訴你一聲,它到了。你只得接受。

影集,談的是一個經營葬儀社的家族,他們經過各種死亡,家人們的生命歷程在各種喪葬中交織成一齣令人感動的劇碼,探問許多直指人生的意義。最後,影集賜死男主角來結束這部深獲好評的HBO影集。一集,是要將男主角下葬,他的大哥在下葬那天不斷見到主角的幻影/靈魂/亡魂??,在車上久久無法自己,沒有辦法離開車子,甚至讓母親相當生氣。

眷戀太深,我們招來亡魂,和我們在自己心深處相遇。

村上春樹的故事寫兒子在夏威夷沖浪死去,做母親的每年都去弔祭,想見兒子亡魂一面,一次都好,卻怎樣都見不著;反倒是途中所遇的兩名年輕人,在海邊見到母親口中描述的亡兒。另,一如賴鈺婷在一文當中所寫,經常午夜夢迴。兩者相比,經常夢見和無論怎樣都無法接觸來自冥界信息的兩個迥異故事,是想告訴我們什麼??

尋羊冒險記之中,老鼠跟佔領老鼠精神的羊一起死去之後,出現了羊男,那樣的角色到底是誰??是老鼠,還是羊,亦或者是老鼠跟背上有星星的羊,兩者的死與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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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吉尼亞.吳爾芙說這是人取消了魔法和神秘事物的懲罰,幾千年後今天,人又重新讓自己曝晒於未處理、未稍掩遮的死亡強光下,死亡又成為生命中最可懼的,而不是理當如是的終點,是大眠如夢的。





每一秒,這個世界上會有幾個人死去??

去到一個未曾死亡就不會知道的地方,我想起康斯坦丁,他那麼積極的打擊惡魔,是希望能夠在死後不要下地獄。(他曾自殺待過地獄幾分鐘)不過規則是神跟撒旦所訂下的,你必須要自我犧牲才會去到天堂。痞子模樣的地獄之主,要拉起康斯坦丁時,重的地板都凹陷。

試問,死亡的重量有多重!?是21克,還是泰山/鴻毛??死亡的氣味、顏色、聲音、速度,又分別是什麼??

裡頭,哈洛得知自己將會死亡,他也看完了小說家寫下的死亡預告,他卻接受了,他認為那是最好的結局。我們,除了時常不能夠接受身邊的親人過世以外,對於自己將死,更不能看開。

前些時候,商業周刊做了一個專題,過程引起社會大眾的質疑、批判。不過專題的內容探討的是「自殺」,一張令人怵目驚心的照片,是一棵樹上被大人寫著「不亂死」。

唐諾寫:「湯瑪斯說生命的死亡總是私密的、隱藏的,理論上死亡的數字是鉅大無匹的,以至於死亡應該是遍在而且時時刻刻發生的,然而除了窗沿裡牆腳邊的偶爾細小蟲屍外,我們其實甚少直接目擊死亡以及遺骸。

也許正因為死亡如此特質,我們於是需要更長的時間來看到它,長到----長到一方面你讓你年輕時好用耐操的身體器官開始朽壞,開始和死亡聲氣相通; 另一方面,你和某些人某些事物相處的夠久夠綿密了,你才有機會穿透死亡的羞澀本性,像除了守護束手無策的親人般被允許在場目睹它並且送它。」

那毋寧是更接近形體的消失,但是我們人類是依靠記憶才得以存在的生物,只要未曾被記載、未曾被記憶的、忘記的,就等於是不曾活過。

他更寫:「米蘭,昆德拉在我這年歲時便很很嘲笑這種壯烈的崩塌死亡方式,他以為,死亡哪需要這麼戲劇性這麼災異意味,而是無聲息的、逃逸出你眼角的、退縮到角落的消亡,事實上,沒了聲息、不再被留意被注視、從人的情感記憶和想望中退出,基本上就是死亡了。」

在我們生命之中,無可避免的,養生送死,似乎是人不可避免的工作內容。

我想問的是:死亡的意義。

我們不諱言的談論死亡,用書寫觸及死亡,如我沒看完的蘇偉貞、瓊蒂蒂安、辻仁成;另外用鋼管女郎以及流水席送葬,哪一種比較像是對死亡的大不敬!? 提到尼泊爾的露天火葬,死人也有分階級,印度教與佛教也不同。怎麼燒都不可能燒的乾淨,剩下的扔進河裡,河將會匯入聖河,也就是印度的恆河。另,看見藏族的天葬照片以及相關報導,屍骨不存,又該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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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地重遊,有時會感到精神上的某種遲緩以及倦意。

旅行之喜悅,在於未竟之發現;重遊則是完成一種思念。或是在最初的旅程有意猶未盡的遺憾,猶如與戀人的相約,在曾經失去過的地方,說好幾年後再次拜訪。
也許很多年後,許諾一定要重遊一次,舊地依然而昔人不再。那時心情截然不同於此時心境,好像宗教的還願;將時空還原於全然的空白,自身在去行走一次,認真看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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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可重疊,甚至竄改,當你抱著強大的不解與疑惑上路,你去到他方,想尋找一個答案,你預期會是什麼??一個人旅行,一個人在途上,當你一個人,你所看見的世界是否真的會有所不同??有所差異??即使只適合你先前所見的風景稍稍有些不同。

從未坐過大貨車長途跋涉,在車上搖晃,行經的風景比別人高眺寫多。因為陌生,因為遠揚,所以心思都放在車外景色。被東海岸線的美麗所懾,車行進入花東縱谷時,心裡不斷的分辨,這裡是否是我走過的路呢??(我是否又再次抵達,這是什麼樣的故事??天路歷程!?絲路分手旅行!?朝聖!?還是拍爛的公路電影!?)

帶著記憶旅行,而非重新開始以另一種不同的角度觀看,心中一定有個什麼在那裡。

這裡有許多的平房,有一段路、沒一段路的看見住家,一個庄、一個庄的聚集,裡頭約莫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這裡的年輕人都上哪去了!?(張娟芬言:你猜,你這一路去會遇到浮士德的魔鬼嗎??)

才晚上七點多,卻給人晚上十一、二點的錯覺,沉靜感。說不上特色而充滿生活痕跡的房舍,客廳裡的電視機亮著,電視機裡上演的這些誇張、靈感又打從現實而來的劇碼,和他們這些平淡度日的人,又有何關係!?好像是某周刊每年的專題概念:一個台灣,兩個世界。

端午連假,發生火車事故,雖然在一點多到達花蓮車站,但卻到晚上八點多才抵達台北,提早放假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是在路途上磨折。發生事故我也不樂見,也實非我所能控制,車行經過出事地點,看見受撞的車體,便了解那是多大的撞擊以及難以一時半刻修復的事。

(他寫:「旅行當中,唯一有意義的時間是火車時刻表。」對時間的感知在旅行途中一點一滴的被破壞,不是朝九晚五,不是週休二日。原本你趕時間,但是一如詭辯:你走那麼快幹麻,趕死嗎??你走那麼慢幹麻??等死嗎??你迢迢趕赴,是永不可及的遠方嗎??可你早知道,生活總是在他方。)


去到小站福隆、龜山,都是第一次,卻是因為這次的事故,有些令人感傷,竟然不是因為遊玩。希望下一次在去到福隆時,是為了親近海邊。(你後來回台中再次經過,夏日滿載的遊客。九月了,你的夏天卻這樣的結束。你一次都沒有去。)

星期三做商運車去到花蓮,經南迴到營區,約莫開了八個鐘頭。從台中到花蓮,從水湳到吉安。星期五放假從花蓮到龜山、福隆、台北,台中。不到一個星期,我便環島台灣一圈,心情真是有點複雜。(你才發現,你來回北中南東,回南部奔喪,去北部玩樂,回中部老家,去東部當大頭兵,繞好大一圈。)

也許,這是不斷的出發與抵達,「離開又離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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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K文學生活誌,張國榮特輯。有篇文章這麼寫:

觀看電影,一如觀看昔日。光投影在演員身上,攝影機的玻璃鏡頭將這道光捕捉進來,穿過光圈,流過適當的距離,停落在一張能夠感受光的紙上。電影一如照相攝影,它什麼都不是,只是一道光的屍體靜靜躺在膠片上。在沖印室理,另一道光穿過留下光骸殘影的膠片,一張或一格畫面就復存下來了。

許多時日之後,人們重新觀看這張攝影照,他們看的其實不是昔日的一道光。故事裡的人與事過去了,故事發生時的那道光卻躺在這裡了,這道光的屍骸說明了此曾在,但也暗示了此已逝。此光雖在,只是,在此說明了此"時"已不在。最終電影的本質一如攝影,是過去了、消逝的、是可以被看見的回憶。光即瞬間,過眼即逝,令人撫之不息,無限惘然。

攝影封存了人物的一剎那,凝固了故事的發生世界。攝影師像是埃及古墓裡那捲裹木乃伊的古代巫師。攝影的死亡本質,始得許多人(例如羅蘭巴特)為之沉迷,使電影成為高貴的"憂鬱物"(蘇珊宋塔)。繪畫不能使人憶昔,文學不能令人悵惘,因為繪彩與文字都不是那一道此曾在的光,不是聖屍布上的浸痕,其中沒有死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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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說法其實近似於溫斯德在一書當中提到的概念,他說:

每一秒鐘他們都會無窮盡地變換
時間,
不可停滯的時間保證了
在世界上某個角落
每一個瞬間的攝影,
都是無法複摹獨一無二的。
即使在最乏味最精簡的時刻,
例如”到此一遊”的相片裡,
也是獨特而不可重現的。

每張照片面讓人驚奇的地方,
並不是通常人們所認為的
“時間定格”,
恰恰相反,
每張照片都重新證明
時間的綿延連續
不可停留。
每張照片都是對我們生命必會消逝的提醒。
每張照片都關乎生和死。

每張”定格”的照片都有一層神聖的光暈,
它不只是攝影師的視點,
它超越了人的能力:
每張照片也是上帝的造物
超越時間以外,
可以說,
從神的角度,
提醒著逐漸被人遺忘的戒條:
“不可為自己做什麼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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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019

爺爺在六月去世,中元普渡,叔叔們打電話來,要我們從台中買東西帶到恆春去。一道光的死亡是攝影存在的意義,那麼在火葬場外頭拍的這張照片,主題以及意義正是消逝、死亡。

我依然不清楚,為什麼火葬場有那麼多的蒼蠅,明明那一點食物都沒有,是大體發出來的味道將方圓百哩之內的蒼蠅都引來了嗎??

沒有辦法休息,要等待火化結束,炎熱的氣候讓人假寐都會流汗。在火葬場闔眼休息,是不是可以調整頻率接觸到來自冥界的訊息,蒼蠅,是冥界的昆蟲,是冥界的使者。不是烏鴉。(蒼蠅產卵在腐屍上,蛆吃腐屍成蒼蠅)

豔好也晏好的天候,其實是死亡。

唐諾在的幾段話就這麼浮現腦中:

湯瑪斯說生命的死亡總是私密的、隱藏的,理論上死亡的數字是鉅大無匹的,以至於死亡應該是遍在而且時時刻刻發生的,然而除了窗沿裡牆腳邊的偶爾細小蟲屍外,我們其實甚少直接目擊死亡以及遺骸。

米蘭,昆德拉在我這年歲時便很很嘲笑這種壯烈的崩塌死亡方式,他以為,死亡哪需要這麼戲劇性這麼災異意味,而是無聲息的、逃逸出你眼角的、退縮到角落的消亡,事實上,沒了聲息、不再被留意被注視、從人的情感記憶和想望中退出,基本上就是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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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看似什麼也沒有的廣袤蒼穹裡頭,死亡無處不在。我卻需要一張照片,提醒我。

爺爺"曾是"我的一道光,如今,光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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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條人來人往的繁忙大路,車輛川流不息,有家開在街角的便利商店,兀自在夜裡發亮著,就在大馬路一側。他一個人從巷子裡走出來,拎著垃圾,來等清潔車。

原,一天的疲憊讓他累癱在沙發中,還沒洗澡,任由房裡的真空管流洩而出的樂聲以及人聲將之淹沒,音符如游魚徜徉其中。放空不去想與男友吵嘴尚未和好的事,除此之外,連日來的加班以及陰雨綿綿,讓他深覺宛如泡在水中太久而逐漸發臭一般,即便是灑上了最愛的boss香水,亦驅散不去那種精神上的意味發酵。

真實生活裡,好幾日未清的垃圾桶也傳來異味,那到提醒他一些什麼:洗衣籃裡的髒衣服、廚房水槽裡的用過碗筷、桌几上上一團紊亂的書籍、雜誌、零錢;冰箱裡空無一物、儲物櫃裡的最後一碗泡麵似乎在上星期某個加班後回家的夜裡嗑掉。

手機閃著光,是未接來電,不想看是誰,如果是要緊事還會再打來。看了看時間,腦中閃過待會應該準時在巷口響起的音樂,心想:多久沒在這麼早(比加班早)下班了呢??勉力起身將屋裡的垃圾收一收,身上的襯衫皺如鹹菜也不換,趿上拖鞋就出門。

下樓、出大門,便瞧見巷口那發著日光燈白亮的商店,摸摸口袋,皮包還在,待會順便買些東西回去吧!思及晚餐又是匆匆在公司解決,有多久沒好好正常吃過,肚子也微微發出咕噜聲,像是暗示他沒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父親年輕在外打拼時沒正常吃,鬧到胃潰瘍,到醫院開刀躺了好幾日,身上留下一道蜈蚣疤。

踩著啪噠啪噠的拖鞋聲,他到巷口等候時間到便會出現的準時樂聲。同時看見住在他附近(包括樓上樓下)的住戶們,聊著天,他一如陌生人般靠向商店,離他們有些距離等待。便利商店透明的牆看的見的琳瑯滿目的貨品、影印機、也看見外頭懸著標示內有ATM的廣招。

櫃檯沒有店員,雜誌區有兩客人,便利商店門一開,那停車走進店裡的顧客便聽見大聲、制式化的「歡迎光臨」四個字來到耳邊。也許店員正拿著盤點機清點價上的商品數量,賣了多少,是否有存貨,抑或整理著結帳區附近的眾多小商品,使其看起來井然有序,歡迎「加購」。

便利商店近進出出的客人不少,最近有開始蒐集Hello Kitty。公司裡的同事也不少人相當瘋迷,每每就問有沒有需要跑腿的,好到公司樓下的便利商店換得貼紙,在用貼紙換得限量公仔。如果金額不足,就加購來湊足。這種行銷策略讓來店消費金額上升,營業額也向上衝,屢屢開出紅盤,於是一波接一波推陳出新的限量物。

整齊、明亮、永遠位你開放、等候,是所有便利商店不斷釋放而出的形象訊息。CF中,春節、颱風天、每天每天、24小時不些的商品等在那,永遠守候,比情人、家人還可靠。

他心想:真有什麼是永遠守候嗎??

自小父母親離異後,跟著父親生活的他,看著「阿姨」們在父親身邊來來去去,從沒看見什麼永遠守候,但也不見父親透漏任何與那有關的情緒。除了該做的,父親到也真像個父親,只是他一直無法理解。父親的關心似近又遠,曾讓他疼痛又感動。父親除了不按牌理的思考模式以外,並不讓他擔心。

也許很多人也一樣,對自己的父母親相當不了解,即使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許多年,卻人有鴻溝在彼此的關係/相處之中。更有時,以愛為名,互相傷害,又互相舔舐傷口。

親人如此,更何況是情人/愛人。他們交往一年半,其中不乏幾次爭吵,對方總是為他的冷靜、理智、不解風情懊惱,甚至生氣;遇到這情況,他也只能多做他所想到的,幾乎是被動的等對方氣消,因為他知道,這情況,多說多錯。他在客戶前辯才無礙,在情人前則毫無可用之地。

從沒想過要分開嗎??但有一定的感情基礎,怎麼說放就放。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清楚記得,即使他不會表達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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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123



除了閱聽世界,我對於真實世界的感知又是什麼??對於那樣的題材是否有能力表述??

我開始紀錄人和地方所發展出來的情感,這部分才剛剛起步,相對於那些早進行這題材寫作的人而言,我自覺的很淺薄。我讀過的文章中, 裡的賴鈺婷中的陳淑瑤的許正平,都很棒。

鍾怡雯(最近買了 )在人間副刊寫: 「因為寫作,似乎重新回到生活,同時覺得這個世界看上去斑爛熱鬧,其實寂靜無聲。有手機能活,沒手機也照活,我依然嚮往一種絕對隔離的狀態,非常安靜,連手機鈴聲都成為驚嚇的那種。我在聲色世界裡,想像另一種聲色世界。」

其實這一篇文章是跟手機有那麼些關係,應該是某個活動的邀稿。對於手機,有一件事情跟家裡人一直爭執不休,那就是通話費。父母親們沒有太多的朋友,經常有所往來的親朋好友也居附近,想聊聊便開車、或騎摩托車,殺去。但從小到大的經驗,是別人來我家拜訪的次數多於我們去親友那。

我想跟友人們連繫,除了網路大抵上就是手機。沒辦法約出來分隔異地的友人們,手機若分屬不同的系統業者,加加減減,那個月手機費便會暴漲。所謂的暴漲約莫是一千多塊的手機費用。我感到綁手綁腳。這種問題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回到鍾怡雯的文章: 「沒了這東西照樣可以活,說不定還可以活的更好些,頂多就是過年過生日少了祝福簡訊,受不了的是身邊那些跟手機活成一體的人。不在體制內多麻煩,別人得摸清你的生活作息,算準什麼你在家你起床了還沒睡沒在上課,萬一打電話很抱歉打擾你的家人,連續三通以上找不到我的急性子朋友試探的問,你,是不是,有沒有,故意不接電話??很難找的的人變成為別人生活圈子越來越外圍的人,就像回到新村和油棕園的化外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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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035



有時,他什麼也不做,僅坐在那好一會,好似石化,卻依然看著這個世界。

一家公寓大樓旁的便利商店,騎樓裡,商店左右,停滿了摩托車;騎樓外,某某有線電視的公務車就隨意斜插著,還不至於完全擋在大門口前,人們進進出出總是會瞧見,那鮮黃色的車。

店門口,擺了你絕對看過,在公園常有的銀色長椅(你疑惑為什麼總是銀色的??),以及便利商店的垃圾桶,一左一右,好似門板上貼的神,神荼和郁壘,但作用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垃圾桶一步之遙的柱子上,有具插卡式的公共電話,有些老舊,有點歷史了。

他就坐在長椅上,獨自一人,再星期四晚上八點多,穿著尋常衣物。乾乾淨淨像洗過澡,應該是附近居民的他沉默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進出的客人,他偶有反應,不過是為為轉動他原本固定方向的頭顱15~20度,並不清楚有無將目光、注意力放在來來去去如流水的客人們。

若非特別留意,進出商店或走過騎樓的,也不會留意到椅子上的人。詢問看見那老人的人們,是否瞧見他有任何舉止,答案也以否定為多數。

生活中許多微小,不足道的事,是用來點綴、拯救我們的生活,卻不一定會被當事人所察覺,之於普魯斯特,或許就是瑪德琳餅乾。也許,一天工作後,下了班,疲憊的身軀坐在電視前的沙發椅(或者任何一種椅子),意興闌珊、百賴無聊的轉換上百頻道,是一種必要。那麼,對於坐在椅子裡的老人呢??

或許,便利商店中,看起來像是二度就業的中年女店員,是那老人的什麼人。上班時,老人尚未需要睡覺前,將之安置在一處看的見的地方。不是監視,不需特別照料,僅讓他坐在那,發呆似的、不對旁的事物有過分好奇心,繼續個各自的生活。

還是,只不過因為白日的炎熱,晚上不那麼炙人。用完餐、洗過澡,到附近走走晃晃,在明亮有許多日光燈管的便利商店前坐下。又或許只不過沒有公園,在大城市裡找不到一處可歇息(或者在生活中喘息)的地方,只好挑上便利商店前、騎樓下那張不特別、很普通,卻但有一絲絲不顯著公園氣息的長椅,坐著。

他什麼也不做,就只是極單純的坐,那是再自然也不過,習以為常的小事。有如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會做的一件小事情,習慣。更令人感覺到,明天、後天、大後天,他依然都會在那。不過許多老人,往往都在那不注意的瞬間,消失在茫茫人海之間,之後出現在尋人啟事的張貼佈告中。

他們為什麼不見??

<不吠>中寫:「越長大跟阿公越不熟,卻越喜歡。在她忙著面對生活的時候,阿公像丟棄東西似的變成他身旁這個謙卑不諳言詞的老人,害羞的,說不出話就笑。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正慢慢忘記她小的時候的阿公是什麼樣子。也許阿公並沒有丟棄什麼,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緣故。」

有些老人被外傭照顧著,將他們帶到注較附近晃晃(多半是小公園),散心,看看這個世界依然流轉著,而非在水泥方塊中面對一方光亮盒子,任憑各式人像風景在其中展演,並啟發出聲音;也不是只有沙發、床、馬桶的世界。

在公園那,其他的外傭自然會聚在一起交談,商量著彼時放假要一起去市中心買衣服。這附近的老人都被「放置」在一起,諸自沉默,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換著不若年輕時澄澈的目光眼神。

他們都在一起的理由不過是照顧他們的外傭在異鄉結識,成了朋友。他們呢??什麼也不做,或者什麼也不能做的一竟不發一語,或各自呢喃陳述,掉進各自的時光甬道中。彷彿是某件被隨身攜帶的器物般,被帶著跑。

獨自一人坐在便利商店前長椅的老人,他不是誰的附件,也不是在白日某個小公園之中。他似調查員般坐在那24小時隨時有人不斷進出(停車進去、出來開車)的便利商店門口,看(也許沒專心)著這城市的角落一隅。

看這城市(或外地)的人們,從這明亮的空間帶走一些什麼,往各自意欲的地方。也許是家,也許是朋友或者公司,也許是「什麼都不是」的地方。

沒太引人注意,一位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家,一個人的落座在公寓大廈下邊邊利商店門口前的長椅上,在旁邊過去一點是垃圾桶以及公共電話所附著的柱子。外邊是川流不息的馬路,以及夏日的夜晚。你從車上下來,走進商店意欲買瓶啤酒回家佐以下酒菜前,瞥了一眼那老人,一動也不動。

一剎那,彷彿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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