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053

相關聯結:璞石咖啡

花蓮離山很近,但,誤以為都是些矮山,是大錯特錯。遠看時很近,我在山的面前渺小的如一粒沙,想要到山頂,可要費不少力氣跟時間。即便是那樣,仍無法克制我想要走進山裡,所以一直求在東華念研究所的友人L帶我進到裡面,跟記憶相碰撞。

我們從壽豐那條雙岔路進去,在荖溪那看見遊客在橋下戲水,心裡大嘆,沒將泳褲帶在身上(一整個夏天你都沒下水)。另一方面,小橋邊兩、三攤販做著極零星、不無小補的生意,賣賣烤香腸之類的食物。

其他遊客的雙載摩托車一台台在左拙右彎的的山路,一次次超越我跟友人L。後座的我,兩眼貪婪的攝下這路上所見:含括我們在其中的綠蔭,以及從雲層穿透傾洩而下一束束午後的陽光,真不可思議的美。各種叫的出、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釋放的芬多精,令人心曠神怡,那種無法字面化的氣味,我們知道我們進到山裡了。

對於在山與山的交界處,天邊縫隙灑下來的道道光束,每次看見都會滿心歡喜,似乎待會天使或神靈便會從那甬道降世。因為被祝福,所以才能看見吧,我想。

(離開鯉魚潭時,一路向前,卻不時回頭向那光照到的地方。那黃金般的光澤,使得景色美的令人無法抗拒,再三回首,不忍告別。可,回頭會不會變成羅德之妻,化成鹽柱呢??)

來到鯉魚潭,並未如其他遊客在潭畔下車,那左邊有一整排的小吃店,而水舞秀的場地也安排在那,無法吸引我。車行繼續到了曾經去過的遊客中心,跟著L又走一趟涼亭、飲食部、以及有著腳踏天鵝船的店家。L說我老愛挑僻遠的地方逛。

這是舊地重遊了。

與上次一般,我沒興致踩船,而是坐在小碼頭邊,看數山圍繞的潭,以及風吹水面產生的波紋。好平和以及靜謐。在自然裡,「我」不見了。某種同頻的當下,使我體驗天人合一的感覺。當時遊客不多,那種恰到好處的人數。

我喜愛這種寧靜感、無所催促、從容的度日時刻,或許對於慣於這樣生活的(當地)人,會感到沒什麼,甚或是無聊。對於部隊裡的班長而言,還不如去網咖尋求殺人的快感,或組隊打寶變賣成新台幣,還來的有意義。

每個人要的不一樣。

我想知道溢出書寫以外的真實人生,包含線下(相對於上線)、閱讀之外的生活。旅途中,遊蕩的生活,除卻用相機拍攝以外的方式,在當下感受到最扎實的官(能)感。想像如何在後來的書寫去呈現呢??這是一種練習了吧。

南方朔在《慢慢走》一書的序中所寫道:旅行不只是吃喝玩樂與瞎(血)拼,旅行是眾多意義的開始。當代美國旅行文學首要作家塞亞克斯(Paul Theroux)即說過:「旅行是一種消失。孤獨的旅人走過地理上的窄徑,踽踽的步伐漸趨漫漶。但旅行之書則不然。愈是孤單的旅程,他在空間實驗所說的故事,將大過於生命本身。」王盛弘的《慢慢走》一書就是前頭話裡的旅行之書,非常好看(這是題外話)。《慢慢走》一書的旅行書寫,我很難企及。


花蓮的山,矗立在那,似乎日日召喚我前往(我也終於來了)。要我多和它親近,要讓我明白一些和自然、靈性有關的經驗。

看似不高的山後,一座又一座重疊,一山還有一山高。山上的高壓電塔,讓夜裡半山腰有小光點點綴其中,一團團,應是聚落之所在。那些住在山裡的居民,以什麼維生呢??他們都是原住民嗎??我想像著我以外的人生。

花蓮背山面海,有些是中央山脈的山,屬於年輕的山。這年輕的島國,還有許多值得發現的。但,這年輕島國上的人民、文明,卻以一種燦爛到將燃燒殆盡、開至荼蘼的方式,超速著前進。是仗勢自己年輕有本錢,才這麼般不顧一切的燒著島上的資源嗎??虛耗著島上的熱情與文明,像一列失速開往黃昏的列車,等待在那的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我沒有異鄉也沒有故鄉(反之有異鄉有故鄉)。我一腳踏在異常,一腳踩進日常,染上些魔幻才好度日的城市。我的外省無祖墳朋友在島嶼生活曾經是「硬把異鄉當故鄉」,而我是得「硬把故鄉當異鄉」:賦予這城市一丁點的想像感,才能讓我抵忤這城市不斷下墬的粗俗與歷史的荒蕪。

我的母城,也悄悄(理由十足)地走上全球化貧富差距巨大斷裂的命運。我們的街頭小販賣的是玉蘭花和發著免費(但總是非常多餘的房地產和貸款等)小廣告紙(只一兩回遇過乞討皆是老人),或在街口持著廣告立牌,他們皆以自己的體力博得一些一絲的錢,自給自足,值得尊敬。」---鍾文音<新漂流者的光明燈>


好在,這島國上仍有安靜適合住人的地方。有些令人滿足的東西在島國上的東部長成,吸引著人。(很難不被吸引)

吸引我的地方包含花蓮有「璞石」。

看了《越旅行,越裡面》一書,便對於在花蓮的「璞石咖啡」感到興趣,央著L帶我去。一點都不失望。甚至隔天夜裡又再去了一次。

第一次去是午後,中午我們吃了液香扁食。上回來花蓮也吃過,可在花蓮唸書的友人L說,旅行時,什麼都會被美化,包括食物(聲音、嗅覺、視界,以一種搜「異」的心態)。他覺得這扁食並不特出。

一到璞石門口,有著鞦韆的咖啡館,便已經收服了我。我們坐在海明威的位置上聊天,他透露來到花蓮的變化(不是只有我去到花蓮去找自己而已)。我們倆互相道來這漸變的過程,相互交換著心情;我聽著他話裡每一個階段遇到的障礙,然後他明瞭我的忽然長成。

店裡的鋼琴,我以為只是裝飾品。隔日,夜裡L跟同學有約要看電影,我同他說要自個兒去璞石沉澱近幾日的心情。獨自來到璞石,有客人掀開了琴蓋,這麼任憑指間在黑白鍵上滑走,我想起過去老是在鄰居家聽她彈鋼琴的美好經驗。看似大學生模樣的演奏家,彈的真是不錯。只是,我再也沒聽過鄰居彈琴了。

而我托著自己的下巴,藍色原子筆不斷的在手札上書寫,不願意流逝掉這一切感受。星期六的夜裡竟給我一種「不期而遇」的美好,那是近似於「浪漫」的感覺。

花蓮,開出一朵璞石。我慶幸我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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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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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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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石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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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石書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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