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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056
照片:花蓮鯉魚潭

你遇上來花蓮做調適教育的新兵,他們六月五號才入伍,你離退伍的日子剩下五十多天,扣除假日也剩下不多,你認真思考你要的幸福是什麼。

<阿拉斯加之死>中主角亞歷山大超級遊民,大學畢業之後(不用入伍),開始他的遊民生活。離開人群,與自然為伍,有著自己一套的價值觀,與他相處的人都很喜愛他(他並不膚淺),這部表示他會放棄他想要追求的,即使那最後導致了他的死亡。

他讀傑克倫敦、梭羅的書,都要我們親近自然,遠離文明。花蓮這離山這麼近,可你卻不知道每天步出寢室,隨即進入視野、如不動不搖神祇般聳立在那的山是什麼名字??也許我們最搞不清楚、忽視、忽略的便是眼前的大自然,等到失去後才後悔。後悔曾經離山這麼近。

你想到前天還在台中的時候。

很久沒重溫高中時候搭公車的感覺。回水湳那天,老媽住院開刀,老爸晚上洗腎,老妹送你到橋頭,你剛叮嚀她該做的事情後,公車就來了。你旋即上車,就這麼搭上久久未曾再乘坐的100號公車。你以前都是在橋頭等公車前往一中街補習,那是你的高中歲月。(好多公車路線也都改了)

你不能免俗,無法忽略車上那些年輕人(說的你一點都不年輕),他們的穿著打扮、髮型與面貌。你趁尚未入座之前,以眼掃過了好幾回,落座。公車依然顛簸,是沒法看書了(你會暈);戴上耳機,阻隔世界在你之外,你專心想你自己。看著窗外流瀉而過記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即便你也常常騎摩托車經過,無心留意,專心路況。

憶起些塵封片刻,卻發現不記得的故事多上好多。你失了細節,只有輪廓,惆悵更深,青春益發遠了。

好幾次,你在書裡讀到作者們追憶溯往,美麗羨煞讀者,但此情此刻,你再回水湳,要再去花蓮,這麼東西奔走,什麼都沒有留下。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離開過,因此我在也回不來了。回程的飛機上我想必錯入了一個蟲洞,我對台北死心蹋地一對一關係,就這樣走到了終點。」

你僅僅是搭著貨運車,卻相同感受到那錯入蟲洞的違和感,然後所謂的歸屬感全都被打散了,你想,有對任何地方死心蹋地嗎??

書裡,同張娟芬為好友的陳文玲,在中正機場送走好友後,便離開台北搬到花蓮。那麼我呢??送走了(還是送不走??)軍旅生涯將盡的自己,我便離開了□□,搬到了□□。

當我開始東遊記的寫作就明白了。

「離開太難,但回頭太遲。尋出兩個鎖頭鎖上行李,兩把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鑰匙放進隨身背包,我寫下自己在台北的電話與住扯,不知道此去我將忘記什麼。」


也許不是忘記,是憶起。我在花蓮回憶起過去未曾想起的事。背景音樂是蘿倫希爾唱的 everything is everything




愛與不愛,恨與不恨,碰與不碰,記得與不記得的,或許再回頭依戀不捨張望之際,變成鹽柱,動彈不得了。被石化的”傑克”,因修練得以發動強大的守護獸擊敗對方,解除身上的石化詛咒,而中了失戀/找不著情人魔咒的人們,要如何解除呢??(註:漫畫<魔兵傳奇>)是不斷的修行嗎??

陳文玲提到靜默日得到的經驗:「你的功課,就是什麼都不做。」她寫:「在此之前,我是那種相信人生一定得有目標、方法、有始有終的人,也覺得自己必須一直努力做些什麼,否則就會不安。」

於是她開始一個實驗,就是帶著對創意的好奇讀書、上課、戀愛、旅行、觀察、體驗以及與人互動,但是對於時間、空間、對象、方法和發現完全不設限。乍看這趟旅程像是一種耗時費日的漂流,但是她不相信「耗時費日」這件事情。她認為旅途中每一個前進、停滯、倒退甚至迷失都是有意義的。(陳文玲<越旅行,越裡面>)

所以你盤算讓自己再度慢下來,更慢些、在慢些,很可能在此之前的人生,都不夠慢。你不夠體驗人生,都在追逐某種其實對「你發現你自己」這件事情沒有多大注意的各種目標/試驗。

部隊裡某中士每天晚上就去外面的網咖。我問那個中士,你打算玩這遊戲到幾歲,他說一輩子。

一輩子是多麼漫長的辭彙,他如此專注、耗時費日的將自己投注到線上遊戲之中,那,線下的人生呢??對他們而言,人生是什麼??對你而言,之前苦苦探尋的是什麼樣的存在,之於你的人生。(一如,終點在哪裡??的迷惘。)

你在大學時候加入社團,想要成長,你想變成跟學長姐一樣厲害的人。加入運作之後,疲倦以及各種壓力上身,你沒有想過要如何處理,你只是一邊學著一邊讓各種勞累將你沒頂。你的確獲得了很多你未曾想過你會得到的,但你也付出了許多。那是必然。

她寫:旅途中每一個前進、停滯、倒退甚至迷失都是有意義的。那麼,到目前為止,你有找到那個隱喻了嗎??那些個重創你的挫敗,又分別是什麼考驗呢??

你始終相信有什麼擋在你面前,也許那是所謂的魔考。一如每個浮士德都會面臨魔鬼的邀約。一如你忽然領悟,你的寫作對象不是你自己,心中預設的友人們,你原意是想跟他們分享。本想得到一些回饋,漸現,回饋不是預設的target給的,而是你自己對你自己的回饋。

你能如同現下一般,決定自己停下來看看變換,看看眨眼之後這個和上一秒不一樣的世界與你的關連性。時間是一條河,你不可能踏入同樣的河兩次。你想當DJ,你想旅遊,因為你以為在那之中你必然能獲得什麼,但,誰知道呢??(同時間身兼數職也要很有能耐才行。)

五個新兵,有個說他不愛唸書,國中畢業念美髮的可愛小弟,他問起你的一些事情,似乎是好奇,似乎是探詢。你發現他笑起來有可愛的酒窩,以及在餐廳碰見時一種誠懇打招呼的眼神(也許他是在看你深後的人)。對你而言,那僅僅是四出的善意有所回應。

(你的血液裡頭有些因子使你去注意一些什麼,但你不會刻意表現出來。你的無動於衷已經爐火純青了。)

你才是那個不夠坦然面對自己的人,或許還有比你更糟的旁人,不過只有你清楚你在某些事情上和他們(那個世界)劃分的清楚。不過,你跟整個世界似乎也有一種格格不入。你發現你預先寫,是給他們看,但他們不看之後,這件事情就應該被檢討而且暫停了。

這件事的註解是:你不該寫給那些認識你的人,你寫給不認識的人以及無人知曉的自己。(答案揭曉了,也就是你搬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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