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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裡

[摘]

我們必然忘記了許多,記憶已隨時間而沉默、而闔上了眼、而渙散如塵煙。---紀錄那總澱積在心頭的人事。起初是打算以一種更輕鬆的態度,保留住他們原本野性而狂放的青春,但青春已不再可得,又何必為文矯飾??回答那曾經向我伸出雙臂、慷慨招喚的人生。

長安古城牆腳下露天睡著一長排不耐室內暑熱的人。夜月圓而大,光亮映照在他們隨著呼吸而緩緩起伏的胸膛之上,而歷史上那些爭戰於這座城牆內外,血灑石磚的英雄豪傑卻早已劃為塵土了。當下活著的是我們。我們有我們的問題要思考,在眼前還有好長一段看似平凡,但總有一天也會被後市所深深悼念的日子。

或許他們也是像我一樣,永遠不斷的追尋他方,放逐自己,然後再一個陌生的國度中才挖掘到自身原來潛藏著某種頑強不可棄的血液,就好比是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竟發覺到沉默許久的你。我是要如此不斷的到他方去認清你,卻任你一直都在我身前身後。

我們朝歷史駛去,現在的我們帶著一種了然的平靜心態,觀賞過去無知的自己,感到冥冥之中依股巨大的牽引力量綑綁住我們的四肢。人類意志不過就是宇宙規則運行的機率罷了,純粹的自主性其實少的可憐,因此在命運的主宰之前,我們不禁要謙卑的伏首繳械。

這是假日,店內的客人清一色帶著疲倦滄桑的假日,他們起身離去,又有新的客人進來,坐下,同樣搓著雙手取暖,唏哩呼嚕啜著熱湯,暮色在人們去去來來的身影中急速凋落下來。我不禁想到聊齋那個誤進鬼店的旅人,這一剎那,我竟興起一種錯覺,以為這個小店是一個不生不死的永恆純在。

永恆的事物環繞在我們的身邊搬演著,然而卻是如此單調乏味到令人恐懼,這一成不變的生存是否值得延續??

親愛的L,抓住時代脈搏的必要性與迫切性無時無刻不催逼過來,而我們目前仍蟄伏在圍牆之中,尚未成熟,不足以建構起一個與外界相抗衡的體系,唯一能做的僅是在後現代多元論述中堅持心靈的活潑與開放,卻又不至於迷亂。

關於回憶,慣常是由停格畫面所組成,而生命中不經意流逝的一分鐘,很可能就是永恆。

安哲羅普洛斯在他的電影裡說:「明天,明天就是比永遠多一天。」我們在記憶的停格畫面上原地踏步,渾然不知,但卻也因此免於衰老,不會死亡。


這截然不同的生命情調沒有高下對錯的分別,只是從不同的角度看世界,所以連死亡這樣屬於生物學的問題,也會產生不同的詮釋觀點。

整個人生的真相大約如此,文化就是由人類詮釋事物的思考結構所組織而成,除了超越時代的先知或者異類,所有的文學藝術創作其實都不能逃脫這個抽象框架的限制,是故觀賞國際影展的趣味也在於此。透過一部部電影,我們彷彿是在進行一趟又一趟長遠的異國旅行,隨著畫面聲音以及言詞進入到異國的心靈意識深處,透過他人的眼睛去窺探這個世界,不管贊同還是反對,最大的收穫是在於重新發現對待人生的多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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