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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功名

我對莎士比亞的作品涉獵不多,對於永垂不朽的愛情悲劇「羅密歐與茱麗葉」,停留在非常粗淺的認識。忘記從何時開始,對舞台劇漸漸產生了興趣,所接觸的電影當中,也包括了一些音樂劇、歌舞劇,自我感覺良好。

最近很紅的電影《髮膠情人夢》,前一陣子來台灣的《吉屋出租》,更久以前的《紅磨坊》、《芝加哥》,我都非常喜歡。當然還有迪士尼頻道的《歌舞青春》更是不能忽略不提,真正要提的是林奕華《西遊記》。雖然有些人認為那只不過是一齣打打嘴砲的戲碼,但,仍有很多部份讓我收穫豐富,叫人深思。

看過電影《證明我愛你》,才知道電影其實是改編自同名舞台劇,我深深的為故事內容折服。當然還有一直想看卻還沒有看的《美國天使》,原著也是舞台劇,後來改編成電視電影,由艾爾帕西諾、艾瑪湯普遜等硬底子演員演出。

為什麼談莎士比亞,又談舞台劇,是因為看了郭強生的《文學公民》,裡頭還有《慾望街車》、《推銷員之死》、《玻璃動物園》、《長夜漫漫路迢迢》,加上前一陣子看一些資料提到的「嵐創作體」,或者是《夜夜夜麻》,都叫我非常感興趣。原來,唸戲劇系的同學房間裡貼的《慾可慾,非常慾》舞台劇的導演,就是郭強生。

他寫:「我對卜倫「莎士比亞發明了人性」這句話的解讀是,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文學的教養。未必就是那個伊莉莎白時期的莎士比亞,任何依本文學作品的作者,只要他打開了你的感知和情懷,他都可以是「你的」莎士比亞。」

另外他又寫:「閱讀需要經年累月的經驗才能孕化成一套有效的方式,但是與文學擦身,對視,招呼……這些種種的遭遇卻隨時隨地可以發生,而且不限定年齡或教育程度。」

這麼一段話讓我相當認同,而且自己也是實際的感受到如此。小時候,家人會帶我去到書籍批發商去買書,一買就是一整套,現在家中還有中國當代傳奇小說36本,不過那都是為了給國小的孩子看,所以都是改寫版。當時最讓我愛不釋手的是東方出版社的福爾摩斯偵探全集,百看不厭。

不過那都是國小的事情了,國中開始,我讀小野,彼德梅爾,一點點的吳淡如跟吳若權,高中讀朱少麟。那是讀,現在讀的量不能跟之前相比,重要的就是「讀的質」。後來,我開始寫。

郭強生在《鄉愁的詠歎》一文中寫:正如(米蘭昆德拉)他在一九八六年的《小說的藝術》中所言,他發現自己的作品中,反覆出現的一個主題便是----「生命終無可承受之輕」。「也許所有小說家都在第一本小說中發現到某個主題,以後的作品都是這個主題的變奏。」

先前在《海風野火花》一書的讀後感節路許正平的序,其實跟這段話有異曲同工之妙:「我以為,對於每一個散文作者而言,第一本可堪輯印成書的散文集總不可避免代有一種自況/訂身世的宿命意味,不論是愛生恨成的往事追憶,世界尚未漲 成與失落之前的童騃世界或者青春戀裡的自愛自傷,那些多少年後看來不免終要令人尷尬不已且澀味濃重的文字所捕捉住的,確確乎就是每一顆寫作心靈裡那般強大 創作之力與欲的發軔,以及襯托這創造母體的龐大背景。

藉著第一本,我們向自己解釋,也像終於連結並意義出一個嶄新星座似的擴大虛無夜空擴音:我是怎樣長大的……我為什麼寫作……那個可能終要貫連我一生的主題又是什麼……」


那麼,blog上雜亂無章的這些書寫,是否也可發現一個主題??

郭強生在同一篇文章中繼續用米蘭昆德拉深談「鄉愁」:「從詞源學的觀點看來,鄉愁似乎就是因為無知而生的痛苦。你在遙遠的地方,我不知道你變成了什麼樣,我的國家在遙遠的地方,我不知道那兒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當尤里西斯海上漂流時,故鄉伊薩卡的百姓盼望著他的歸來,他的傳奇事蹟廣為流傳;一旦他回歸故里,父老們只想敘說他不在時家鄉的故事,令他十分厭煩,他期待的是他們終於對他說:告訴我們你的故事吧,「可正是唯一一句他們從不對他說的話」。鄉愁的矛盾便在這樣一個對稱性的欲求當中:你鄉愁的對象與你被當成了另一種鄉愁的投射。

那是我回到台中的感觸之一,欲知詳情,請讀《我離開過。走進泥巴國//張娟芬》一文。

會選郭強生,是因為我想要借《就是捨不得》一書,後來發現鍾怡雯的《我和我豢養的宇宙》,周芬伶《仙人掌女人收藏書》,如果再讀這種「拜物系」的書籍,一時之間同質性太高,我反而會看不完。挑來挑去,在台中圖書館挑到這一本「處女」書,就是我是第一個借閱者,也只有這一本館藏,當下還亂興奮一把。有一種「買新書」的錯亂感。

前一陣子看《移動書房》、《一座孤獨的島嶼》、《生涯一蠹魚》、《閱讀者》、《他們說》,對於「談書」或「談閱讀」的類型,是越來越喜歡。翻了一翻,便決定借回家,然後發現大驚喜。郭強生談了好多戲劇,而非電影,我對於百老匯有一種「國外月亮比較圓」的幻想,所以讀到的時候頗高興。

但是他不僅僅是談戲劇,也談閱讀。像是他提到「導讀」:我們很難不去注意到愈來愈多的導讀只是在丟出資訊的標籤,指A作是後殖民論述,B作是後現代拼貼,或架起許多文類框架,將作品歸檔在女性主義、同志文學、偵探推理、幻奇驚悚……下進行介紹。這樣的導讀是不是限制了閱讀小說的樂趣呢?而同時另一個普遍的現象是,許多小說竟然都如此恰好的符合某種論述或文類,剔除了當中不言而喻的主題,剩下的皮肉十分貧瘠無味,那麼究竟它算一部好作品還是壞作品呢??

這時候我就想起當時我一直不斷節錄的「唐諾」。唐諾的偵探推理小說導讀出書,然後他在進行導讀的時候,常常拉里拉雜的繞了好大一圈。不過正因為他那種扯A扯B扯C,最後還可以繞回到A的功力深感佩服,所以才會那麼喜歡他的作品。

相當後設的,現在這篇文章就是一本書的讀後感。

郭強生寫:對於一本好看卻完全無法歸類的小說,究竟該如何導讀呢??我們時常混淆了文學評論、導讀、書評的不同功能,如果我此時是在寫一篇書評,我可以不心虛的推薦,因為它有諸多優點,不會讓讀者讀後無所獲。如果拿它來做一篇研究報告,我可以去找出其他時光倒流為主題的小說,作一分析類比。但是為文導讀一本不知名的作者的小說,我這樣開誠佈公我在閱讀時種種看似矛盾卻又彼此呼應的感想,其實就是想打破以特定觀點閱讀的策略。評論也好、導讀也好,都不應該被讀者當做結論的指標,讀一本小說是一路斟酌比較咀嚼的過程,他不需在翻開第一頁時便先有了概念的印象,也不是在闔上最後一頁變塵埃落定,隨手已有了標準答案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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