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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懂的意義,拗口的書寫,彆扭的自己

曾經在白話文一文中提及我的書寫,又聽見幾位說的:我的書寫在遣詞用字上,書寫的意涵在理解上,或許,或許多少有些不好進入的障礙存在。若書寫的我是另一種真實的自己,那麼我認為「他」是彆扭、執拗、難訴的。

不知那是否可稱為一種風格,至少我可以說,字數多是其中之一的特色。不過,那是在有個概念或感想真的想說完,所以便一口氣談了很多,書寫也許多。

曾經有一段時間,一篇文章是好幾本書的感想、抄寫,好幾天累積的書寫所構成的結晶,往往那都令我相當的滿意。

現下時間少了,便沒有花工夫繼續那樣的作法,純粹提煉腦中現存的想法。也許好些篇都只不過是斷斷續續提著相同的事情。那或許像老太婆的裹腳布,沒什麼人會想看,但我仍不斷持續著。

孫梓評在<除以一>的序當中寫到:「時間層中的舊事,在成長之後,還不願意放棄,世界的異端,在回到原點之後,還要一再地想起。身體底的意志,是否也在不覺中叛離著我?他人與我之間,有什麼可說或不可說?這些點線面之間的情事,始終困惑我生活的截面,所以我行走的片刻,會遇見網,龐大之網將我半路攔截,要我提筆書寫。」

生活是書寫的來源,我的生活未曾止歇,時間對待我如同眾生一樣的流逝,沒有特別,於是我得以把話繼續說下去,談著一個又一個可能只有我才懂得故事、寓言。

面對已逝的青春時光,一再回顧之時,也總是有不同的關點,不忍心將他一筆勾銷,一言難盡,一蹋糊塗,反此種種,都像是小小斷代回顧中的召喚,喚他們到我耳邊,給我可聆聽的線索與資訊,我任由這些那些閃逝、發光。

這裡是我的地方,我對自己的認識以及旁的人對我的知悉----我並非普普通通的人---那或許間接解釋了這個標題。我是個想很多甚至可以說想太多的人,無論是天馬行空,或者對事質疑,還是好奇心重,或者單純多慮……等。

於是往往我想表達的是抽象的「感覺」,也許我就花費氣力在描述上,也許我自己為那是頗為直白或另類的,但旁的人或許不那麼的認同。

但,那就是我。唐諾在讀者時代中這一段深得我心:

「我們的感受是連續的、完整的,但我們的思維和敘述卻只能是條理的、言語的,這是我們從感受走向思維和書寫最陷入煩惱之處,我們遂不得不讓那些最參差、最微妙的部份存放於明晰的語言外頭,只能藉由語言不能完全操控的隱喻來鬆垮垮的勉強包含著事物可能性的潛能,這絕對再經不住又一次概念性提煉而不斷逸失的。

還有,完整的感受包含著事物無限可能性的潛能,但化為書寫時,書寫者必須勇敢而痛苦的做出抉擇,書寫者通常只能實現其中一種,而讓其他的無限可能隱沒於言語之下如海平面下十分之久的冰山,一個好的書寫者能真正計較的,只是如何能不要寫一物只是一物,讓語言既明晰表述,又煥發曖昧的光暈,既如老樹盤根,又似日影飛去。」


我憶起起在淡水的一段時日,或許是下午,也許是晚上,用完餐之後便帶著雜誌、書、線圈橫線筆記本、原子筆、隨身聽以及安靜的自己,去到星巴克或MOS,也有可能是吉野家。

開始看從圖書館或者白鹿洞借來的書,還是自己買的雜誌,遇到好句子會抄錄下來,然後全部讀完會寫心得,之後再放在blog上。

告一段落之後,便著手每日的隨意書寫,沒有特限定什麼主題非寫不可,隨意的任憑思緒浮游飄飛,像是季節到了在原野隨意盛開的花,恣意的開展。很有可能最後上到blog的文章,是好幾天陸陸續續穿插完成的三四千字的中篇作品。

事實上,這樣的過程並沒有從中得到什麼有形的獎勵(ex.錢),我並非因為那樣才書寫。可能是為一種「氣氛」,任憑自己飄浮在那樣的時空氛圍,任意來去自己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或許是張大眼睛看著這個殘酷與多情並存的真實世界,我們時時刻刻感受著幽微的觸動。

如同我在blog的副標以及旁邊記下的文字:「時光,長河般流淌而過。記憶,猶如浮木擱淺,成為遺忘。這裡是流淌開展的空間,是零碎片狀的自我意識。沒可能更替的身體,沒有固定型態的精神。驚鴻一瞥,跡象,徵兆或回憶,將我們和主題無意識聯結起來,直到日常生活的某一刻揭開主題的面紗。」

或許那可以統稱為我的心,然而心是怎樣的東西,村上曾這樣寫:

「我的心不能好好打開,大概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因為你。我沒有辦法認清自己的心,因此我覺得很混亂。」

「心這東西連你也不太能理解嗎??」

「有些情況是。」 「有些情況要等很久以後才能暸解,那時候往往已經太遲了。很多情況,我們在無法認清自己心意之前就必須選擇行動了,這使的大家很迷惑。」

「我覺得心這東西好像非常不完全似的。」

「我也這樣想。是非常不完全的東西。」 「不過那會留下痕跡。而且那痕跡我們可以在一次踏尋。就像是在雪地上踏尋足跡一樣。」

「那可以到達什麼地方嗎??」

「我自己。」 「心這東西就是這樣,沒有心的話什麼地方也到不了。」

當時,倘若是去到星巴克,很有可能點上一杯熱焦糖瑪奇朵,或摩卡巧克力碎片星冰樂,不加鮮奶油。之後上到三樓右手邊窗檯的位置,挑左邊算過來第一張椅子的位子坐下,眼前是一大片透明的厚玻璃。

偌大的窗,望出去是淡水捷運站,其本身的造型就是一種特色。其次是樓下絡繹不絕的陌生遊客來往穿梭著,男女老少皆有,有單獨來去也有全家大小總動員的情況。這裡的景致若再望遠些,可以看見波光瀲灩的淡水河以及遠方的八里。所以我特愛這個位置,又可以背對店裡的其他客人,像是忘記他們一般。

咖啡廳裡Basa Nova的音樂輕柔慵懶,習慣自己戴上耳機,讓ipod裡撥著我喜歡的歌手的歌聲傳進耳裡,讓其回盪在心底。也許聽到一首超有感覺的歌曲,便能夠大受感動,不斷的重複聆聽。最常的情況是歌手的詮釋,以及歌詞的意涵,一切的一切都到位,彷彿我就在歌裡。

咖啡的香氣瀰漫在空間中,有時好聞的令人受不了,喝完了一杯還想要在啐上一杯來解饞;下午到晚上,一直坐在那位置,看著淡水著名的夕陽轉到夜裡。澄黃溫暖漸漸褪去,接著是淺淺的靛色再到濃稠的黑,捷運公園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店裡打開溫暖明亮但不至於刺眼的黃燈,就好似將黃色從外面移到了店裡。

彷彿我在那樣的時空裡被擱置,獨自一人。在那樣的燈光下,或許就恍惚了。不知旁的人會不會認為我成了雕像,還是失意的人!?拿著筆時而狂寫,時而出凝望不知名的遠方。

她寫: 我越來越容易恍惚,越來越越容易感知光陰的軌跡,在它閃現地剎那,豁然感知另一種空間的並存,另一種事物的空洞無法,另一種自己,在另一種可能但從未發生的狀況與關係裡,一種地老天荒的感概。

恍惚的時候,時間不存在了,某部份的感官變得非常遲鈍,幾乎像失去了那部份的能力,然而某部分又變得比平常敏銳,彷彿它自己終於掀開意識,從腦子的底層探出頭來。


想著,謄著,撰著,便覺有很多話可以對著不在我面前的你們---後來到網誌上閱讀的你們---說著。於是忍不住著書寫下去,那就是我。

當現下想想,那時是很城市的味道,現在已經淡去。過去書寫寒冷、夜裡、細雨、城市、遊客,這些詞彙合縱連橫的互相交替。現下我所能浮現的是明亮的陽光、熾熱的高溫、下午的雷陣雨、大片綠油油的草皮、以及好多的樹以及蟲鳴鳥叫。

關於台北/淡水的一切,都收納的頗為妥善,不再那麼的喧鬧;回憶亦不在夜裡鬧的很兇,那麼的寂靜,那麼的秩序。

「旅途二字,意味著奔走不歇。它給人生不自禁的下了淒然的一面旁側定義。不言旅途,人生似乎太過篤定,篤定的像是無有,又像是太過冗長。倘言旅途,則原本無端的人生,突然間增出幾條絲絃,從此彈化出不盡的各式幻像,讓人或駐足凝神,或掉頭它顧。

跟人相處的過程當中,開敞自己以及打開別人,是一直存在的課題。試圖要做的功課,解開的題目。這樣的結果,可是過程卻是無窮的方法以及方式,也許或多或少有個方向或者準則,但是沒有萬能解答,全能答案。

走這一遭見到的就是開闔的人心,以及不斷重複的一些人生面貌,人的樣態,雖然百樣人生沒有看過,但是見識到了一些。」


也許,你認為我是孤獨的。或許,這一些不算少的文章,可以通稱是我己身「獨白式的對話」,一個自我沉澱,自我爬梳的過程,在那些恍惚乍現的時刻裡。

自己忽然變成一處空白,其中被填滿了非線性向前的意義,而是混沌般的存在著。

「當人們孤獨時,並非就沒有關係,而是和自己的「獨白式的對話」。如果一個人開始和自己對話,甚至是恢復核自己圓滿合諧的關係,就像人們和神恢復原滿合諧的關係,一切的存在就有了某一種類似信仰的依附了。」

也許你能理解我的書寫,也許你能領會我的譬喻,也許你經常的不明白,例如為什麼是:似乎有耳語,聽說。也許更有可能以為我只不過是吃飽太閒沒事做,裝裝偽文藝青年,風花雪月。

無論如何,有一件事情是清楚的擺在這裡,那就是某種程度上,那個不喜被別人發現,連對我自己都躲著彆扭的自己,會在這些量大的書寫中現形。我透由這些感受到兩個(甚或多個)的同一個自己(只是不同面向)之間的關係。

也嘗試讓他們合諧,跟別人合諧,跟這個城市合諧。

也許是一種多次協議、決定後的---我要的幸福。

儘管這種表達是一種拗口的書寫,難懂的意思,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真的從中受益不少,漸漸的找回合自己圓滿的關係。

即使過程是一種需要保持孤獨的狀態,我也願意。


備註:標黑或者引號內的文字,皆從書上謄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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