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只要遇到問題,我不假思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寫,大量的寫,不斷的寫,重複的寫,卻沒了用真實語言跟對方或者事主溝通的作為,似乎成了一種習癖。
這次回來,我把手邊幾本書也順便帶了回來,疊在上次買回來的設計中的設計、青春無法歸類、恍惚的慢板上面;你不相信的事、QBQ問題背後的問題、半成年愉快(嗎?)、美學的經濟、廣告武林秘笈 外一章。
這一些堆疊在一起讓我有了隨意的聯想,似乎在重新排列組合取出一些元素之後,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神祕答案。半成年無法歸類、青春愉快(嗎?)、問題背後的問題中的問題、廣告武林秘笈外一章之美學的經濟、恍惚的是你不相信的慢板。
如果我是個問題,假設我是個問題,那麼答案是不是就堆砌在這裡頭,早就在我看的書裡頭,已經被運算出來。即便我不是博士,但我也有熱愛的算式。在看似毫無章法的書籍公式當中,我的意義在裡頭被運算,被加減乘除。在沒有辦法歸類的事物中,在恍惚沒有辦法相信的世事裡,那些問題背後的問題以及被設計的生活中的生活。
我沒有胡言亂語。紀大偉在柯裕棻青春無法歸類的序當中寫道:
青春無法歸類,可是青春卻容易龜裂。柯裕棻和我很愛比賽誰住過的房子比較爛---我想我不會輸給她。我也住過長壁癌的房子,雖然頻頻上漆,時時勤拂拭,牆的皮膚終究成粉末裝剝落,塵埃不斷。牆面是一張留不住文化,留不住脂粉的臉。埋伏牆縫裡的白蟻出來,吃光我早已不合身的學運時代牛仔褲。這房子,它的名字叫青春。
柯裕棻的自序提到:
謝天謝地這些終於毫髮無傷地過去了。使勁力氣活著的年輕歲月,真是累極了,好累。
接下來的人生,不那樣莫名奇妙了,也不那樣憤恨或尖酸了,我走上了一條路,不管它領我至何處,至少是條路。
就這樣,在台北,慢慢兒地把生活和自己看明白,對書本以外的社會伸出觸角,試著踏實地活。我和身邊的朋友彷彿時代的塵埃似的,紛紛落定,在結構化的關係裡,不斷與他人和制度折衝迭宕,在緩慢又身成的人世中成形,成為自己。
踏實生活意味著正面迎向問題與困擾,著手處理才米油鹽等小事小物,以及自己的缺陷(但不是否定),嘗試摸透這個社會決定的遊戲規則,並且設法取得立足之地。
我交錯在我所遇到的他者以及目前的自我跟以前的我混雜的三不管地帶。我跟我自己說著:等等,再等等。各種不一樣的情緒漸漸的收攏到這裡,我看著靠過來的這些,一一細細的挑選以及品味,我知道一旦踏出去這個地帶之後,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應該是這麼說,現在我的情緒不是外放於跟別人相互摩擦以及跟他者衝撞。我把他者放射出來的情緒收攏放在那一片三不管的沙灘上,跟我內在那些起伏的大小潮一起。我踏著我內在起伏的浪,在海灘旁邊撿視那些情緒物件。一切都在我的身體裡頭進行。
可以說我比以前還要難以理解,可以說我比以前還要孤癖,可以說我變的太過像一個偽作家,每日的書寫,寫著那一些跟我疏離的人很有可能泰半不懂的文章。就算我問某位好友,她說:你的文章現在很好讀,比起以前,主題清晰明確。
在她的行路難一文當中提到:
人像是偏離軌道的小星體,不知不覺就獨自走上了一條偏僻的路徑,兩旁的風景越來越陌生,諸事俱寂。這樣走上一陣子,就再也沒辦法回頭進入原有的秩序,再也不能習慣喧鬧和群體。
最後,一種奇特的孤獨會環繞著你,你從未如此深切感到自我的存在,因為他人都不再重要,你只剩下自己。
(仿汪笨湖語氣)重點來了。
如果你細讀你會發現,你會發現我一連接著的幾篇文章共同的主題都是離開以及自己。這一些建立在一個很重要的事件點之後---結束了研究所考試之後。相對於已經考過的友人目前在當兵以及職場,這一件事情就像是延遲來的高潮。
爽過之後的人”也許”會懷抱著一種我也曾經那樣過,於是我看你的東西多半是無病呻吟更尤有甚者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我沒有辦法解釋這一切,如果這個高潮的來臨是被延遲的,那麼我的感受必定跟你有極大的不同,不同之處就在於那一段延遲的時空當中我所感受到的,你未必曾有過那個經驗。但是也只是未必。
會習慣於自己,其實也是在於我剛引用行路難一文裡頭的段落當中得以窺見。我在獨自生活/耽溺自己世界無可自拔的孤身一人……的文裡頭也提到了這一些。
我有過一段煩躁到不行的日子,那時候我進入南方打工,正值暑假。我的電腦好死不死的在邁入暑假前的日子裡頭忽然的壞了,於是我被迫單獨的面對這一些。那時候我面對的是剛剛上手的打工生活,暑假的淡水人很多,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回到家裡是疲憊不堪的生活,心靈以及肉體都呈現一種空白的狀態。
我的時薪低,於是班排的很多。剛剛畢業的同學們常常迫不及待的要聯絡感情,偏偏我手頭上也不是有那麼多的錢,當時我還要應付我暑訓出遊的事情。當時還因為原本要去的友人後來不能去很多事情沸沸湯湯的攪和在一起。於是我需要上班可是又要應付許多的邀約,面對將來的不可知我茫茫然。
後來我老爹送了我NB。我答應他要還他一半的錢,這個願望目前還遙遙無及。
我在2005七月十七號存檔的文章:
不斷的有邀約之際,恨不得自己從朋友當中失聯。當現在已經失聯的狀態之下,似乎感到一種不安,某種意義硬生生被剝離,痛,快。
他(前同事)問我說,我都寫些什麼,答案就如同問我未何現在身邊沒有人一樣,可以有很多答案,但是沒一個是肯定的。這樣其實亂噁心一把的,有種不願回答敷衍的令人識破,糟糕的答案。我沒有辦法辯解,因為我沒有需要造假,所以遑論辯解。
在網路上有我的文章似乎是我的窗,手機是我房裡的門,但我熱愛窗外風景大過於走出去門外,仍要騎一大段路才會見到熟人,而且,他們是真心與你招呼,或者虛晃一招,呼嚨過去。窗與們都可以讓我與外界聯繫,但我就鍾情窗,看來我有不輕的偏執狂,要朋友透過作秀的文字與我親近。
(中略)
而我總覺得我與現在看文章的你們有著最大的距離—在兩指之間。手機和手機之間,鍵盤與鍵盤之間。
手指與手指的距離,但是距離並非是創世紀當中的涵義,也不是電影ET。而是摩西尚未拯救猶太人來到應許之地的紅海,非要神的使者摩西的力量才會分開。
你問我平常都寫些什麼,我都寫我想的。
你問我我都想些什麼,我都想這些我寫的。
由上兩句可以得証,我不是正常人。
試想,工作一整天,回到家看完村上春樹的黑夜過後,坐在書桌前寫出這一些文章,究竟是什麼時候腦筋裡頭運轉這麼多物件,並且形諸文字,當你有這麼多的疑問的同時,你跟我的距離仍有數不盡的光年這麼長,雖然如此,距離不可及,但是我仍高興認識你們。
爾後,是在考試之前的焦慮症,我焦慮到會喃喃自語,半夜睡不好。大抵上一個禮拜多後漸漸的找回自己以及痊癒,後來寫了一篇自書一文。
好多好多的事情歷歷在目,我不是至拗任性的說我要走上一條偏僻的路徑,相反的這一路上心境的轉折如果拍成電影,主軸就是一名男子由A前往B地過程當中的腦海中的幻想,這樣就演了兩個多小時。我自導自演自己看片,我不免會有一種感覺: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
我沒要一一訴說,因為正如我家人的調侃:會這樣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回過頭來一直不斷的問自己怎麼會這樣,於是乎可能是無濟於事。但是我總得想清楚自己在這些事件的前後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她在寂靜的夏天一文寫到:
我曾經非常害怕,脫落在世界的時間之外,以為那便意味著遺忘。有一陣子,我總在清晨陷入無以名狀的恐慌與沮喪。那時辰光尚早,距離城市開始運轉、商店開始營業、而我可以找到些別的事寄放我自己,還有好幾個小時。那時時間濃稠而不可穿透,我總在其中迷途。
我也曾經遇過這樣寵溺我的人,說:「很早也沒關係,妳可以打電話給我。」
要到許久之後,要到我經歷更多傷害與誤解之後,我才開始漸漸懂得:當他那樣說時,那當下誠摯純粹的善意,是多麼的珍貴並且美好。我早就該辨認出,其中珍稀而偶然的本質阿。
那不表示我可以從此將自己的恐懼脫手,步表示我可以開始虛耗他的善意。我只是應該辨識出那珍貴的關懷,在濃稠的時間裡,像罕見寶石般發出溫暖,寬慰的光。
然後放開。繼續學著獨自面對時間,看世界的迴旋。
唯有如此,那可貴的片刻才可能保持完好,不被損害。唯有如此我才得以自由。
我在一開頭就說了,如果我是個問題,假設我是個問題,那麼答案是不是就堆砌在這裡頭:半成年無法歸類、青春愉快(嗎?)、問題背後的問題中的問題、廣告武林秘笈外一章之美學的經濟、恍惚的是你不相信的慢板。
在看似毫無章法的書籍公式當中,我的意義在裡頭被運算,被加減乘除。在沒有辦法歸類的事物中,在恍惚沒有辦法相信的世事裡,那些問題背後的問題以及被設計的生活中的生活。
我的半成年沒有辦法被歸類,我不知道我應該定位在什麼樣的角色,究竟我是成熟還是半生不熟。我尚且還沒有辦法一一同你訴說那一些我所謂的青春---那泰半參雜了我的感情---是否愉快,只能明確的告訴你心裡一直有個他。我常常發問的那一些生命裡頭的問題:消滅了與死去,友誼的維繫;這一些問題背後的問題中其實還牽涉了更龐雜的人生信條以及價值。
我在日子裡頭,努力的打造我自己的外在風格,我買著那一些品牌,將一些符碼穿戴在自己身上,我是我的廣告,我服贗在美學/設計當中。我在大量的閱讀當中發現那些原本我不相信的事,也在恍惚的慢板當中來到這現下。
如今我也大量的寫,大量的閱讀,甚至嗜好抄寫書句,回來的時候不忘帶上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江國香織【神之船】 。如果生活是一道複雜沒有人可以詳述的公式,我想儘可能的熱愛並且不斷套用公式,得出不同的答案,不同的人生答案。
在剩下自己之後,這些答案只適合我一個人,我自己。
閱讀結束。青春無法歸類
本書集結了作者在《聯合報》的專欄《文化胭脂》的多數文章與其他新作﹐從女性與消費生活的角度提出觀察。本書呈現出一位具現代感的讀書女子對於單身生活的種種意見﹐或論理或抒情﹐或反省或嘲諷﹐或提醒或感動。
◎作者的文字時而犀利潑辣﹐如:「過了三十歲,一切的起伏都趨於穩定,即使遭逢打擊也不至搥胸頓足,頂多自暴自棄化悲憤為食量,託希望於工作。」
時而清亮颯爽:「如果品酒的規則適用於小孩,那麼,一九六幾年出產的小孩大概都帶了風雨的種子,那幾年世界上發生很多事,發生了許多知名的暴動和示威,那是風起雲湧的年份。這些孩子長大以後,就有了惹事生非的能耐。」
時而靈秀深情:「久遠以前,年少氣盛禁不起拋甩的時候,那時候說放手都是隨口說說賭氣罷了,其實真是放不開。這幾年來,也許長了經驗和包容力,對人事漸漸不太有錐心之感,代之的是比較綿密的念天地之悠悠,認為一切皆有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