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拾遺

我約了同梯朋友吃飯（順便喝酒），原以為他會帶他老婆一起出席，不過因為他老婆身體不適所以就讓她留在家裡。詢問下得知他正煩惱著小孩發育未如預期的情況，這陣子帶著老婆跑了好幾間醫院看了好幾個不同的醫師。

我跟他是在官田新訓中心認識，他69年次，主修建築；因為是專科後又插大繼續念，所以晚了一些時間入伍當兵，我都叫他老人，他叫我小朋友。下部隊我分發到水湳機場，他在清泉崗空軍基地，我們持續聯絡至今。

我認識他，從一個大男孩退伍、找工作、交女朋友、結婚定下來、準備當爸爸，按照著傳統的社會階段移動。今日跟他對話後，突然間，我好生疑惑。


我曾經提及一個朋友拒絕長大，一直困在某個人生階段，在旁人看來似乎完全沒有前進那般；在這個男孩、男人、爸爸三階段移動的朋友面前，看起來我是那個沒有按照社會階段移動而停滯不前的人。

我刻意忽略社會時鐘提醒我現在應該要交女朋友，現在應該要準備結婚基金，現在準備要......通通與我無關。

他跟我談他結婚後老婆懷孕及目前工作的事務所的點點滴滴，我跟他聊我轉換工作從台中跑去台北及個人目標等等總總。我們並非常言道：男生在一起只會聊當兵的事，我跟他談的都是現在以及未來。

現在有所交集，未來卻無法參與。在這些話題間，我就是無法理解與體會老婆懷孕生小孩，身為一個準爸爸是多麼擔心小孩如何如何。

我想起某個主管曾經問我關於未來十年後的人生樣貌。他問我有沒有想過，十年後，我大概會是什麼樣的位階，薪水大概多少，結了婚生幾個小孩，有沒有房子......這類的狀態。我向他提及並沒有結婚的想法，他非常訝異說道：那你未來要面對的挑戰很多，當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成家立業，小孩一個個蹦出來，有各自家庭生活重心，你一個人沒有結婚要幹嘛？

當時他提醒我的問題，現在演化成：沒結婚，也沒另一半，然後呢？

如果說，男孩變成男人是社會化的過程，學會不再任性要對自己與自己生命息息相關人負起責任，那麼，男人變成爸爸的過程，除了繁衍新生命負起延續家族的責任外，還有教養下一代，透過陪伴他們成長而自己年華老去，卻也豐富了生命的厚度。

我想每個男人都有父愛的本能，只是多寡而已。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會有發揮父愛的機會，例如那些抱持著頂客族不生養小孩的夫妻們。

那麼，既沒有機會發揮父愛也沒有照顧另一個人的需要下，我的人生階段，會是如何？十年後的我，五年後的我，三年後的我，即將進入30歲的我，沒有辦法不去面對這樣的問題。

我需要替自己找到自己的答案，並不是為了逃避相親、結婚用的藉口，而是確確實實的明白曉得，自己生活的意義是什麼。

這時候我更加深刻的體會唐立淇在2011年星座運勢書上寫射手座的自我提昇之道：「射手不妨思索一下：什麼是現階段你最能掌握的？家庭？孩子？婚姻？戀情？什麼是你的自我期許？最初的夢想又是什麼？如果你正遺憾著「失去」，如果還卡在「想彌補、追回」的情境下，不如好好想想，什麼是你未來可以創造的？當射手願意花時間思索，你將會發現曾覺得重要的人事物，都在「找到自己」後被重新定義。」

我得好好想一想，什麼是我的自我期許，什麼是我最初的夢想，什麼又是我未來可以創造的。與其擔心我跟其他人的社會階段不一樣，倒不如利用這個不一樣多做一點事情，能夠為自己與為別人，留下些什麼，才是我想要的。

我沒有打算擔心不一樣，而是擔心自己到底清不清楚，為什麼會不一樣，以及這不一樣能更創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