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divide-cover-front



實在是不得不稱讚這本書,讓我想起很多關於以前的事情,書寫成為一種出口,我得到釋放。節錄一些相當欣賞的話語,供大家參考。

[時光左岸]

終究是書寫收留了我們。

有誰能夠真正去定罪他人?就算從此分道揚鑣,各自天涯,也無法否認最初,我們都曾以一顆熱騰騰的想望的心,如履薄冰,試圖靠近。只不過,接過對方遞來的問候,擱放著,光芒著,褪色著,近了,又遠了。

因此當社團裡漸沓的人事糾葛如一個小型的社會,心思的憂為使彼此都落入一個流沙陷阱,還有什麼是可奔赴的呢?在大階梯上看一場布袋戲?在咖啡坊裡喝一杯冰紅茶?或者,往城市裡逃竄,像一隻疲憊的螢蟲,在也不想發光?

最傷心的日子裡,你我只是不停地寫著。彷彿藉由這樣一種緩慢的爬行,就能找到出口。回想之中,不禁要問:哪來的這許多鑽牛角尖?像一場永無止盡的發酵,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不過老實說,書寫時的淋漓快意,的確是一次秘密的救贖,將私營的心事攤展,曝曬於日光之間。隔夜的雨轉眼便收了,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老房子也有屬於他的慶典嗎?家裡的孩子陸續長大,照片從黑白變成彩色,童年照片裡,一個圓蛋糕正有人吹熄蠟燭,像吹熄時間。從青春期離家的我,到如今尷尬的住在不合宜的身體與異鄉,偶爾回家便要被迫接收希冀我快快成家立業的教養教條……這一些,都不能像幻燈片播放,只需要一個扭轉手勢,就可以回到最初。

夜裡,當新歲翩翩來臨,我隻身躺在簇新床褥上,枕下壓著壓歲錢,秀文屋裡尚未熟悉的陌生氣息,不禁想像:老房子也會忍不住在夜裡嘆息嗎?

閉上雙眼,空氣中只有無以名狀的冰冷。



或許,存在本身就是不斷被擦拭的過程,所以我們會漸漸老去,死亡,總有一天,終於還原成一個空格。

但是,曾經活過的名字,隱隱約約,還被記憶,還被看見。



[麻煩把我搬走]

我曾經擁有一個虛榮的房間。

其實,我現在就開始懷念這一切了,我說。

然而這一天終究要來臨。

休息的空檔,用眼神巡視這虛榮的房間,像一個生命裡的小小移動城堡,或許已再我的血液裡落籍?我將長滿硬殼,難以蛻變的自己也折疊進紙箱裡,那一雙總是冰冷觀看自己的眼睛也折疊進去,還有,那一些回不去了的舊時光,都疊進去。整整三天的最後期限,我進進出出,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獨自買回式樣相同的紙箱,交帶,封裝起這一切的一切。

當生活痕跡像是拍壞的音樂錄影帶,在倒帶的軌裡漸漸被消磁,我坐視著逐漸空盪起來的房間,好像身體遲鈍的表面層也終於有了第一次剝落。

將最後一件細軟上車,我站在熟悉的地下停車場,望著一大片低滲的慘灰水泥牆面,忽然,龐大的空虛瞬間向我壓迫而來--那一刻,我只希望有個誰,隨便一個誰,高抬貴手,麻煩,順便把我搬走。



[婚禮公車]

那天夏天之後,我們古拜。開始青春期躁鬱,這些字眼太難讀了,當初老師來不及寫在黑板上,只能用身體去唸誦出來。我們各自展開殊異的人生,轉眼十數年的歲月經過,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搭過小鎮上任何一班公車。偶然一次經過,發現公車站已經改建了,護翼被拆除,我想著曾經置放在那裡面的幾項物件,泛舊色澤的陌生臉龐,他們都像一個黑板上的單字被輕輕擦去,只剩下粉末。



[舌尖長滿雜草]

除此之外,每當一年伊始,我總要特地挑選一本合適的筆記本,除了用來紀錄日常瑣事,也提供可以張貼這些票卷的佈告欄,卻也總是,當我裁下一小段透明膠帶,將這些票根固定黏貼之際,會想起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如果我就此遺失這些證據,難道我就會變成一種失憶者,忘記所有發生過的這一切嗎?

我會忘記這場電影裡的情節,那些人物與對話,光影的謎題?我會忘記一場與朋友久別重逢的聚會,他們在談笑之間的暖熱的臉孔與話語?我會忘記一趟旅程,身旁不相識的乘客,或是兩地間永遠不能同步的天氣。

我不知該怎麼證明,只知道自己無法逃離這種精神的拾荒。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scottelse 的頭像
    scottelse

    歲月拾遺

    scottels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