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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回家的路上,停長達一分多鐘的紅燈。那個停在待轉區阿伯---穿著汗衫、短褲,戴著覆蓋一層毛的半罩安全帽,長及小腿肚的灰色襪子,腳上套著雨鞋材質的暗黃色鞋子,騎很是新潮的摩托車---完完全全吸引你的目光,這樣的人在十點多的夜裡,騎著摩托車,是要奔赴哪!?!?

同事約你十二點,準時在他家附近的7-11見面,你們聊了很久,一直要到凌晨三點才結束。大概要過一個半小時之後,才從他口中得知他找你出來的原因,他有些問題要聽聽你的意見,於是你用你最擅長的:為什麼!?以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先釐清他問題可以岔出的分支,之一直要到你認為完全懂了,才正面的回答他。

L出發了。你回到家後,發現離線訊息有他留下的:這次是終於要說再見了。長達半年以上的交換學生,你不知道此行他會有什麼樣的改變,可是早在他與你分道揚鑣去到花蓮之時,改變就已經開始了。你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站上國家戲劇院,參與兒童劇團的表演。他的人生,以一種你未能想像的姿態進行著,你看著他在每一次與你相遇,表現出那些過程影響了他什麼的種種,驚訝著。

他說:從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你說,是。

你不想迴避問題,你想要直視問題,那個懸浮你心上的很久的疑惑,漸漸的鬆動。你找不到堅持著不去碰觸的理由,於是你讓問題緩緩的轉過身來凝視你,開口問你:你是寫,或不寫!?如何將龐大雜亂的對話給寫盡,通通寫盡。

故事就從那眼的凝視開始,那個騎著新潮摩托車的阿伯似乎感受到你的凝視,轉過頭來;那是意味深長的一眼,那一眼包括了阿伯所有的生命經驗,沒有評斷,沒有評價,是透視,穿透你的魂靈,刹那間,一股羞恥湧上。我就是如此,是你的眼神出了問題。

那是個隱喻,不是阿伯,不是那個長達一分鐘的紅綠燈,是你那帶著價值論斷的凝視。

你懂了,那應該是一個時空濃縮的長鏡頭,讓歲月靜靜的走過。繁花盛開,生命長成自己的樣子,有因為颱風的關係而毀了的新綠盆栽,竟在這家與那間屋簷的間縫中抽出新芽。那是生命原本的模樣,既不屬於這戶,也不屬於那戶。因為颱風不屬於這戶,也不屬於那戶,可是颱風讓盆栽翻覆落至目前的位置,它也兀自生長。

原來那是時間的密語,你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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