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看板

在某種限制條件下,都快可以這麼說:你是唯一的聆聽者。

借由交換日記(文章分類是: (Scott v.s. Lea's) (43) ),得以同你訴說一些在紛亂生活忽然沉澱下的思緒,這些有時是凝視、回溯、疑懼,甚或是些微的觀看,再再都是生活當中閃現、不時揚起又墬落的念頭與感觸。

除了你經常性的有所回應以外,那「唯一的聆聽者」這句話,是得以成立了。而你跟我是什麼關係呢??我心目中理想的朋友往來方式和實際上、現實中所遇所做,是大相逕庭。我極少在友人面前與他們談及我的書寫,不是因為那是極為隱私的一件事,而是正如:為何要用文字表達,是因為口語上的不足所致。而觀看我書寫者如你(較為認真的有所互動),我們倆鮮少交談,即便通過msn,那也是打字,對你的聲音,現屬想像的多、想起的少。何況,我手機中是否有你的電話號碼,仍是個疑問。

我不是拐彎抹角要跟你要電話。

實在很想同你多說些什麼,能多些隻字片語也好,當我看見你多我兩篇交換日記時。但如同你自述你的生活行至「死胡同」之中,我的日子一如以往的勞動著身體,腦袋不需要太過運轉的週而復始,整個人都快要機械化,不過「勞工化」不啻為更加貼切的說法。

藍色工作褲,白色短袖內衣,兩者皆因為搬動工作沾染上灰塵,以及因為炎熱而留下的汗水,常常讓衣服濕了又乾。隱君子的其他弟兄在休憩時刻到一旁抽菸打屁,這樣的畫面日夜在眼下上演,我瞧見這些,聽見的是國台語雙聲帶(台語比例較多),並且夾雜不文雅的字眼以及黃色遣詞用字,從這廂喊到那廂,從起床到就寢。

很想說句:歡迎來到,真實世界。在書上、雜誌裡、報紙間,電影中所閱聽的那個世界的片羽吉光、疼痛尖銳而苦澀的種種,都和上述的那些完全無法接合。無論形狀或者質地都不盡相同,這兩組的組間差異大,而組內的差別也不少。現在生活裡所遇、所見者,也大有不同,異質的多,同質的少。而自己所閱聽的世界中,也各異其趣,文學的、商業的、設計藝術的……。這兩者的碰撞,會有什麼火花,也許我說不清談不明,或許你這局外人可以從我的字裡行間讀出什麼興味來也不一定。

但,如果我本來就沒有多著墨,沒放心思在多談,那也真是那樣。
經常的,我認為自己的生活在談及時「乏善可陳」,也就不喜提了。

或許與我的心態有關,也可以說是可議。某些/種生活方式是我的憧憬,與現下的日子相比較,當然就沒有什麼可說的。即使每天都做上不少事,說上不少話,但有哪些是可以獨立出來而「特殊化」的呢??某些笑料、八卦、出包都必須和部隊的脈絡發生關係,在那之中,纔會有趣。只是單單的指出來,便一點好笑都不存在了。

結果,書裡讀到的什麼,對自己產生的啟發竟然比生活中的經過來的印象深刻,是因為自己在前者太用力,後者漫不經心嗎??

也許我的生活態度守則裡就有這麼一條:漫不經心。

雖然表現出很想要抓住什麼的樣子(也就是很積極的樣貌),但不就是因為現實中截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嗎??於是自己積極的姿態其實源自於自我否定、生活反動,以及人欲橫流的不滿現狀。時下推崇的「樂活」,那是給誰的??身邊又有誰在乎??又有誰正積極的身體力行??大多數的人是過什麼樣的生活??報導仍指出台灣的工作時數高居全球第一,如果拼了命的人生,內容究竟是什麼??

我的漫不經心又是如何??
自界定為「半成年」的自己,目前的階段也實屬「尷尬」。


想要的和正在過的是完全不同的國境。自己究竟能否演化成功朝那個想要蛻變,真的很難回答。太多限制困住我,但仔細的說,那是「心魔」的成分居多;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擺盪在勇敢以及妥協之間,尚捉不出個眉角。想找個風險小一些的人生策略,心裡又回響著:不冒險,怎會有大躍進??

於是,這漸漸成了種磨折。當你重複著固定的工作一天後,你發現痛苦的原因是你不知道你應該怎麼辦,而非制式化的生活時,你會痛恨起自己而非這苦悶無趣的生活(因為你不敢跳脫)。最後乾脆不去想,麻木了,也就無謂(味)了。

難怪,也難怪:生活總是在他方。

這些對生活的牢騷,和你的「死胡同」相比,也許症狀是輕微,但需要長期療養、長期照料。而近來我已經很少寫到某些人與事,赫然才思及,我也很久沒跟他們連絡,正如張惠菁在<告別>一書所寫:「有時我寫到關於身邊的一些人。他們活著,吸收這個城市的廢棄,對我笑,跟我說話,轉身離開,在下秒鐘的世界裡變成我不認識的人。總是要在一段時間之後,我才明白。當初寫他們,就已經開始對他們告別。」

他們的存在,不需要由我來證明,但現在至多只能從記憶裡提取她/他們,久久才更新一回。在自己的記憶抽屜中與他們「一直」相處,但也僅止於那樣,沒再多的可能性。

於那些友朋關係關係活絡奔流不休的人眼中,我同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來去,太過漫不經心、輕漫,交際手腕分別就是退化(不積極)的那種孤僻份子。這,不是明天過後就造成,是有那麼些故事可說,卻在現下「勞工化」的生活裡,喪失意義。

朋友們有的生活,擁抱的選擇,目前都不在我身上,但那對我並非最為重要的。依然最關心的仍是自己,與自身關注、閱聽觀看的那個世界。但所存在的現實卻對”那”似乎很不以為然,或不放在眼裡。我在夾縫中有些舉步維艱、進退維谷。

有人一定會這麼說:退伍了,你也可以。
問題就是:可以什麼??依然是得做選擇(勇敢或安全),不是嗎??

下週的人間副刊,三少四壯及要換新的筆陣,有好幾位我特愛的作者將開始某週一文,聞這消息,異常興奮也異常冷靜。一波一波,上回新筆陣上場時,我也是相當開心在星期天可以看到九把刀,如今又到了換手的時候,總是要告一段落。我也興起一股念頭,想要「打烊」,休店去。

不瞞你說,異質想要某個陌生的地方從新開始,換朋友、換環境、換工作、換家、換自己。但面對變動極大的生活(好比去年),總會異常擔心、憂心。離開的同時,會遺留下什麼沒帶走,非得要在那之後許久才會浮現。若「收穫一座城」是淡水生活的註腳,那轉瞬將結束的役期,又將如何收尾!?在哪收尾,又將同誰收尾??

這都淺淺隱身在勞動身軀的日與夜當中。

方大同在<愛愛愛>裡頭唱:我愛故我在。記憶宰制我的愛恨嗔癡,尚不能定論記憶的完整與真偽,那麼:我曾經愛過嗎??哪裡,我又曾存在??

陳玉蕙寫到:「請看著我,你必須提醒你自己,這世界上只有你才能演好你的角色,無論你是什麼角色。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來這裡?為什麼愛你們?也許只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
這是台詞,親愛的觀眾,戲已經開始演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愛你們,曲終人散的時候,道具和佈景都要搬離、銷毀,燈光再也不會以同樣的方式亮著,戲服會開始發霉,所有的問題消失,在那個時候,在那個時候,請相信我,我總是又突然老了幾歲,我總是突然又覺得……孤獨。」


即使存在於現在(不是過去與未來),又是在那兩個我說的世界的哪一個??

做為唯一聆聽者的妳,走到死胡同當中的妳,是否有線索嗎??



註:

愛愛愛
作詞:周耀輝 作曲:方大同 編曲:方大同

在 哪裡記載 第一個桃花賊 誰在 哪裡典賣 第一支紫玉釵
我在 這裡見怪更怪 見過電影裡面人家的海 更想去看海
唱過人家的愛 更想找愛

你哭了起來 我笑了起來 都為了 愛愛愛
有一天翻開辭海找不到愛 花不開 樹不擺 還是更暢快
愛 還是會期待 還是覺得孤單太失敗 我愛故我在

找到愛 幸福的人 肯不肯躲起來 正在 寂寞的人 能不能站起來
我在 這裡陪你無奈 看過小說裡面人家等待 更習慣等待
唱過人家的愛 更想找愛

你喊出來 我靜下來 都為了 愛愛愛
有一天翻開辭海找不到愛 花不開 樹不擺 還是更暢快
愛 還是會期待 還是覺得孤單太失敗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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