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拾遺

開了電腦讀沒幾篇文章，一種微微而明顯的疼痛感襲來，撞擊太陽穴附近的肌肉，燥熱感攀升。顧不得沒沐浴、iturn開著音樂流洩、脫的只剩條內褲，歪歪斜斜走至床沿躺下。吊扇以最高時速運轉，就這樣昏迷兩個多小時（都是那只喝了不到五口的啤酒惹的禍）。凌晨兩點多醒來，手錶早摘了，走到桌前看了電腦顯示的時間以及察覺到滿身的黏膩，決定沖澡後繼續睡。

沖澡的過程，幻想自己浮在水面上，從浴室的窗望出去，沒有星光、沒有月亮的夜，定還有尚未入睡的人們。他們在不同的地方，做著什麼事情呢！？明天放假，是要去公司一趟處理公告的事，抑或放自己一馬呢！？還在踟躕，已經擦乾身子，走出浴室。微濕的手闔上電腦，躺回床上，滿足的吐出一口氣，再度入睡。

我想起那些不甚真實的人我關係，化約成英文代號。一如房慧真或黃雅歆在散文集裡頭的那篇文章一樣：我在補習班認識M，M將他在網路上認識的學弟介紹給，學弟和我借了我不再用到的課本，和我討論老師的授課風格；學弟帶了了他在台中結識的好朋友，跟我一樣都是台中人，稱之為P。學弟跟我跟P，經常一起出去玩，M則在後來跟我有了巨大的斷裂。

學弟旋風似的陷入戀愛，變成一個我不熟悉的人，或早該說：我從沒有認識過他，在那之後，漸漸失聯。P也不落人後的墜入愛河，他帶著平去到我打工的地方，說是要給我這長輩看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感情總有走到盡頭的一日，我獨自跟P、平維持著朋友關係。這一連串關係的開頭：M以及學弟，都在時間的洪流裡，沖刷了身影。

我借了一本《搖頭花》給學弟，隨著我搬離淡水，書本就滯留淡水。某天，我向P提及那本孤單的書，像是我不能企及碰觸的過去，他某天跟學弟要回了我的《搖頭花》，此後，我和學弟唯一的中介完全斷絕，徹底消滅。

某日，我&平一同要去Mr.38用餐，路上遠遠認出M與友人走在一起。M也認出我來，臉上閃過一絲絲的驚惶，當下我壓抑五味雜陳的心情，在與他們擦身而過的同時，學蔡依林在MV裡對男孩說出一模一樣的話：「好久不見」，點頭示意並拉開距離。生活裡雜沓交錯的人事物，都淡成遠方的風景。那是很久沒想起的日子，包括愛過、恨過、傷過、痛過、遺憾的那些種種，洗去鉛華。

我分別將P與平介紹給我妹認識，我妹如今成為P的學妹；平依然會在些夜裡打來詢問我一些關於生命裡遇到的窟壠。被我刻意放逐的過去怪物，如今溫馴的一如小兔，在某個不經意閃現的時刻，蹦蹦跳跳。

在MOJO裡讀完了黃寶蓮《56種看世界的方法》、李佳穎《小碎肉末》，就只剩下王盛弘的《關鍵字，台北》。我在〈顛覆〉一文中，透露我的意圖與計畫。計畫著現下生活的冒險與改變，包括停止了每個月兩次購買PPaper，「歸零」似乎是我必須學習的課題。重新認識自己的欲求。一如我在書店讀謝旺霖《轉山》的序，一如我讀小六《我明明為妳勇敢了》之後的感動；一場旅行，必定是我一定要做的事，什麼地方、多長的時間、必須要經過縝密的計畫嗎！？也許可以從國內開始，像是那個經過三次卻從未進入的福隆海邊，那個一直很想重返的高三墾丁之旅。

畢業後，難得回淡江，尤其是坐火車。五年的時間，除了一次母親節的失策，在高速公路上塞了五個小時，往來台北與台中之外，我來回台中與台北，都是仰賴台鐵。然而，高鐵的通車與便利，讓我去到台北的時間大幅的縮小，我不曾再坐自強號。彼時，我與M從台北出發，坐區間車到新竹吃小吃，之後，他開車載我回台中。

我有著與我外貌不相同的複雜故事，這些故事像一組密碼，變成我的神祕外衣，能夠解碼的只有自己。也許是一張隨手拍的舊照片，也許是一首激動落淚的歌曲，也許是某個交通工具---陪伴我多年的小綠---多少人在後座，和我笑語奔馳在淡金公路；或者爬上陽明山---一個寒流來臨的夜裡，我和友人結束一部電影，走出淡江戲院，接到來自陽明山的電話，十點多，驅車上陽明山找L。

冷的要命，手指凍的發紫，僅能依憑夜景咖啡館裡一壺熱茶的溫暖......那是一段斑斕的歲月。

前陣子，X 檔案的續集電影〈我要相信〉上映，我沒能有時間去看。距離我看〈征服未來〉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我依然和Fox Mulder一樣："I Want to Believe"。我想要相信，有些事會改變，但，有些事，永遠不會改變。